来自节操深渊的祝福

没有婚姻

【中元贺文】死去的对象突然攻击我 3day | 12d

来点

猫彦与狼灯:

中元处暑12天连载,刻板印象中式恐怖,本质喜剧


相信科学,拒绝封建迷信




时间线:现代


!!本章cp:卫聂!!




【盖  聂】掘墓


山中夏日的夜晚是清凉且安静的,灯火熄灭,繁星与月清晰而明亮。


月还未圆,但依旧慷慨洒下清辉,照亮这狭窄的山间小路。


“看什么呢!快走,别掉队!”


盖聂收回望向星空的视线,低下头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没有理会身后男人的训斥,加快脚步跟着队伍上山。他记下刚刚看过的星图,边走边在脑海里仔细测算。


今日七夕。


往常这个时候他也许会和卫庄泛舟,放纵地喝到酩酊大醉,相拥着睡到东方既白。不过,他已经度过了很多没有卫庄的七夕了,很多,多到他将卫庄墓碑上的名字摩挲到模糊。


时光没有磨平他的思念,也没有让关于他们的鲜活记忆褪色,却让盖聂再次习惯了孤独。


队伍为首的人说了几句方言,盖聂听不大懂,但他能从肢体动作中猜测个大概,也跟着停了下来,观察着前几天他们连续施工的成果——一个三尺见方的垂直土坑。队伍中比较瘦小的那个正在往身上系绳索,试探着想要从上面顺下坑底。盖聂被安排在中间负责拉绳子,前面有人一架起矿灯,后面有一人拿着铲子警惕张望,并且时刻监督着盖聂的一举一动。


盖聂前几天被救了他的人介绍到这个队伍打工,说是什么考古探险队。盖聂虽然不理解考古探险是什么意思,但是这里不仅管饭还日结工资,他还是爽快的加入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个队伍干的勾当绝不是什么合乎律法的,那些人眼里的贪婪与欲望与他遇到的许多亡命之徒如出一辙。


手里挽着的绳子还很松,盖聂还有余裕垂下视线观察地上的树枝哪个趁手。


夜晚的山里有薄薄的雾,乘着山间的微风,他能嗅到枝叶、果实和青草的味道,也捕捉到了腐朽且潮湿的泥土腥气和难以形容的冷而辛辣的香气。


绳子突然绷直,盖聂下意识地稳住下盘拉紧绳索,绳索开始轻微摇晃,然后像是另一端的人在狂奔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盖聂微微蹙眉,内力顺着绳索一放一收使了个巧劲,靠着支架上的滑轮,生生把那个瘦小的男人从土坑里吊了起来。


男人怀里抱着一尊造型怪异的青铜铸件,晃动的矿灯下,铸件上两只繁茂葳蕤的尖利鹿角投下长而扭曲的阴影。一股夹杂着辛辣香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盖聂立刻丢下绳子拾起他看好的树枝,握剑一般提着,稳步靠近。


男人的肢体还在小幅度的抽搐,他的三个同伙骂了几句脏话却没有一个上前。盖聂推开试图阻拦他的拿铲子的那个人,用树枝一挑一拨,将那个瘦小的男人放在了地上。


他抱在怀里的青铜铸件,正是一只人首鹿身的镇墓兽。那只面上带着贴金青铜面具,四肢强壮有力的镇墓兽正以一种雄鹿战斗的模样站立低首,鹿角向上正正穿透了男人的喉咙和胸腔,支离的尖端上红色浓郁凌乱,不知道是髹漆还是鲜血。


香气愈发的浓烈。


盖聂有些不适地转换了吐纳方式,突然间,他又听见一些异样的响动,似蛇行于草丛,抑或虎豹蹑行于林,鬼祟且危险。他迅速且敏锐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已经吞噬了一条人命的土坑。


四周却又安静了下来。


那三个人的呼吸声不见了。


盖聂不动声色地扫过刚才那三个人站立的地方,却发现他们都不在,正当他疑惑时,剑客的直觉令他下意识抬手起势负剑,灌注内力的树枝竟然发出铿锵如铁的碰撞声,盖聂顺着背后袭来的力量灵巧转身,同时腕上用力将其格挡推开。


叮当几声脆响,盖聂定睛一看,被他挡出去的正是那个镇墓兽。


人面鹿身的青铜铸件跌落在落叶堆上,鹿角上插着的尸体已经断成两节,它保持着低首的姿势,四只修长的腿已然呈跪姿,倒在地上露出攀着蛇尾的腹部。那张花纹繁复的楚式青铜面具裂成两半陡然掉落,下面是一张被锋锐剑气切出深刻痕迹的模糊脸庞。面具下的脸上已经爬满铜锈,本就不清晰的五官扭曲起来,连带着其上朱砂绘制的字符都狰狞着变形,竟组成了一副庄严闭目的表情。


盖聂下压剑锋,挺直脊背,垂下视线谨慎观察着这尊诡异的楚式镇墓兽。


朱砂符,阴阳家?


不知道哪里飘过的云遮住了月,光影变幻间映衬着鳞片细腻的蛇尾似乎在腹部游走了起来,弓起末端做攻击姿态。盖聂伸手以树枝末力道不重地敲打了一下尾尖,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蛇尾猛地卷曲起来,拉动构件发出齿轮旋转咬合的声音,镇墓兽鹿身刻满花纹的腹部分节掉落,露出空腔,一股淡淡的香火味裹着一座小小的俑滚落在地上。


人俑身上本来穿着有黑色的丝质物,可很快就风化成灰,只留下一些交织的金丝绞着残片。人俑虽然是陶制,但做工比镇墓兽还要精致,裸露出来的身体曲线分明,连头发都被细细雕琢出纹理。


盖聂蹲下身拾起人俑,用手指细细拂去面孔上的灰尘,端详着人俑生动的眉眼——修长剑眉,锋利眼尾,直而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唇。


那是,卫庄的样貌。


盖聂捧着小小的卫庄俑,眉目舒展而温柔地注视着他低垂的眼,轻轻触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眼神里盛满怀念。


他颇有些放松地长舒一口气,扯开汗衫的下摆做布条正要给人俑简单地裹一裹,那人俑却突然在他掌心里活动起全身干涩的关节,如一尾离水的鱼一般扭动着。盖聂赶紧蹲下来,将手掌摊开放在地上,握着他手指咔啦咔啦站起来的卫庄俑迈开陶土色的腿,却又因为关节转向而跌倒,盖聂拢起手指轻揽住人俑,却被人俑仍旧不协调的手臂上支棱的金丝割伤了指尖。


这时他才发现人俑的四肢关节中间都穿着绷紧的锋利金丝,一直胡乱甩动的手臂中金丝已经断开,仍然灌注在线上的星点内力如他曾见过的“魂兮龙游”一样,顺着贯穿全身的金丝自成循环,支撑着陶俑动了起来。


盖聂并不在乎这点疼痛,正要捉住陶俑的手臂,却被横冲直撞的陶俑擦着指尖逃开。那俑踩着盖聂分外熟悉的鬼谷步法,一抹阴影一般迅速冲向土坑跳下。盖聂毫不犹豫地跟上,缩起肩膀一跃而下。


坑中那种辛辣腥甜的味道浓郁到及时闭气的盖聂都头昏的地步,他稍稍举起矿灯照亮前方只供人爬行的甬道。甬道的上下两部分的泥土都还湿润,但是颜色截然不同且中有大片杂色,似乎是经过了二次开掘与填埋,土层混乱。


他脚下踩着的土中颗粒分明,仔细一照,竟是细细铺就的一层花椒。花椒已经变成腐烂的黑色,却无损其浓郁的香味。


盖聂俯下身匍匐着进入甬道,越来越多的潮湿腐烂的花椒壳沾湿了他的肩背,将他身上染满了令人眩晕的香气。矿灯摇晃间他瞧见已经被挖开的厚重楠木头厢壁,黑暗潮湿的椁室吞噬了所有光线,唯一的一抹白色,正是裹着他的汗衫一角的卫庄陶俑。


本应封闭阴冷的墓道中扑面而来一股柔软的风,矿灯滋滋地闪烁了几下熄灭。盖聂下意识绷紧肩背,微微侧头,正听见嘈嘈切切的低语从后背慢慢来到他耳侧,缱绻如同沉而朗的琴声,靠在他颊边。


“……小庄。”


即便被未知阴阳术送往不知名的时空也依然镇定沉着的盖聂声线颤抖却笃定,近乡情怯般扭过头闭上眼,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地上厚厚的花椒。他感觉到怀里突然多了个四方的硬物,胸前窸窸窣窣钻进四肢修长的人俑,于是勉力撑起身体,右手贴着它的背,将它好好护在心口。


那风仍是冷的刺骨,像是云梦泽的雪落在他的颈与背,更像是卫庄吞吐剑气的剑刃,抵住他的命门。但盖聂并没有躲,反而微微垂下头,漆黑的发顺着颈侧滑落。


冷意化为实质刺进他的身体,盖聂无法维持吐纳,深深地嗅着混杂香火味的腐烂辛香,吐出一口比一口冷的气。他能感觉到阴冷顺着他的筋脉流淌过他的后心,却极有分寸的避开的主脉,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拥抱,停留在他的肩胛。


由内而外的冷令他不自觉地打起了寒颤,与内力不断冲突的阴气克制地抵抗。盖聂顺着香味带来的眩晕感放空冥想,同样开始约束起内力,如同勒住一匹温顺的马。


他是闭着眼的,却仍看见了站在昏暗紫色天光下的卫庄。


男人有着他记忆中的银白长发,黑色宽发带压着鬓边的碎发,披着一件宽松的织金氅衣,身量高挑,肩膀很宽,因为练剑而关节突出的遒劲双手没有握剑,食指上仍戴着那只鬼谷戒指。卫庄背对着他,姿态放松地面向一只缓缓升起的灯笼,灯影阑珊间,盖聂发现他并没有影子。


他从不自欺欺人,他清楚地记得卫庄已经死了。


于是他并没有靠近卫庄,只是安静的看着,要把他的背影刻在心上。


卫庄似乎发现了他,于是微微转头,露出他锋利的眼尾和野兽一样灰色的虹膜,丰润的唇挑起嘴角,带着一抹了然的笑。


灯笼突然烧起来,地上的阴影如日蚀遮去了所有光芒,盖聂睁开了他那双温和的乌金色双眼,眼底映着一环晴朗的月。


他正躺在那只跪伏的镇墓兽旁,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机关漆盒,卫庄人俑趴在他的胸口,金线崩坏松散,已不能再动了。


盖聂抬头环视,那个他为之工作了三天的土坑已经不见,只留下地面上粗糙的架子和一大捆登山绳,地面上散落着四五大滩已经半干的血迹,不见了活人与尸体。


内力运转间,盖聂感受到那团阴气已然安静。


他轻声笑了,站起来打理好自己,背上背包,珍而重之地抱着人俑,盛着晚星与明月,穿过飞舞的萤火虫,走下山去。


风也温柔,树也温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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